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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后文学新力量的出场

2017年01月26日10:04 来源:思南读书会 作者:思南读书会 点击:

90后文学新力量的出场(上)

从左至右为王若虚、徐畅、黄先智

在孩子眼里,他们是叔叔阿姨,也是老师;在平辈眼里,他们是脑洞大开的现代潮人作家;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们依然是孩子。

2017年元月21日,辞旧迎新之际,思南读书会迎来了四位年青人。他们分别是90年出生的徐畅,91年的王苏辛,92年的吴清缘以及98年的黄先智,这鲜活的年龄段把两位80后主持人李伟长和王若虚生生逼近小老头儿行列。这批年轻的写作者如何结缘于文学?又面临着怎样的机遇和挑战?在传媒学和纯文学之间该如何博弈、取舍?六人为此展开了精彩的论述。

素描90后作家

他们是90后写作者中的佼佼者,是文学前沿破土发芽的种子,也是国内纯文学期刊中频频出现的写作者。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性格迥异,有着不同的喜好和经历,这些元素为他们的文字写作注入了无数可能与无限精彩……

“长者”徐畅,上海大学文学硕士,第三届“会师上海·90后创意小说战”总冠军。他在《收获》实习了两年半,现就职于《上海文学》杂志,是部门里最年轻的编辑之一。每天为小说审稿,在文字的海洋中乐此不疲。

“幼者”黄先智,19岁,思南读书会迄今最为年轻的嘉宾,一出场就赢得了读者们的声声爱怜“好小的孩子啊”,可他的小宇宙非常强大。黄先智来自湖南,曾就读于湖南省最好的高中,目前所在的北京师范大学心理系的专业在全国排名第一。他17岁就赢得了第四届“会师上海˙90后创意小说战”总冠军。

“对弈者”吴清缘,与围棋大师吴清源名字谐音,围棋业余四段,初中地理老师,从小被父母逼着写日记,现在写成了短篇集《单挑》、长篇《吴请愿抗占记》。脑洞玩儿得很转,除了传统的写作方式之外,吴清缘还选择了另外一条路,网络写作。“知乎”的粉丝有八万三,微博名“吴清缘很忧郁”,外号“吴节操”,被戏称为“荷尔蒙过剩”,一直被学生调侃,讨厌鸡汤文。

“智者”王苏辛,现场唯一的女性嘉宾。称她为智者,是因为她把现状看得极为通透,言谈低调、清醒、务实,是名副其实的苏醒(与名字“苏辛”谐音)者。大学学画画,误打误撞成了作家。河南人, 14岁之后去郑州念书,成都上大学,北京工作了两年,现在来到上海。曾用笔名普鲁士蓝,在北京写《白夜照相馆》时改回原名。王苏辛的小说有很强的文学性、文本意识和自我意识,也很有想象力。你需要慢慢阅读才能从故事的文本、人物里面不断地捕捉到隐藏在背后的情绪和观念。

在成长中结缘文学

徐畅虽然才二十六、七岁,俨然是90后的“长者”,但他的写作从中学就开始了:“我当时有两套书可以看,一套是《巴尔扎克全集》,垒起来有我一人高。另一本是《鲁宾逊漂流记》,一个冒险的、精彩的故事。”

大学时的徐畅是个纯粹的“愤青”,对什么都看不惯:“别人说写作要从短篇写起,要写真人真事。当时我就很反感,又感到住在宿舍很压抑,就去学校附近山里的一个村子,在一座庙边上租了个房子,住了两年多。”徐畅就在那里拿出自己浑身解数写了一个长篇,写完就后悔了,这才想起茅盾的告诫:“你刚开始写作的时候不要一下子从长篇开始写,这样会让你很受伤。”但是从写作中带来的慰藉,让徐畅的内心变得柔软,他不再很愤怒了。

徐畅

而黄先智早在妈妈肚子里就开始与文学接触了,那时候妈妈就有了胎教意识,放了很多故事的磁带给胎儿听。小学时他上图书馆看书,偏爱长篇叙事小说:“四五年级看过两本书,一本是《荆棘鸟》,一本是《四世同堂》,这两本都是跨越很多年的叙事。我每天放学回到家就看,一直看到吃晚饭,四五天就可以看完。心里会有一些很不一样的感受,虽然我这么小,但是好像经历了很多事情。这就是小说的魅力,它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吸引我的。”

对阅读的痴迷,使黄先智开始尝试写一些小说或者片段。初衷是为了模仿另一个人说话,理由竟然是为了缓解性格中的压抑,所幸自己学的是心理学,也明白了这样一种天生的性格机理:“我希望自己跳到另外一个人的生活中,到另外一个故事里面,去寻找一些寄托。最开始我想模仿一些日本作家的语言,那种翻译体,比如村上春树,还有川端康城,他的一些句子的语法结构,读起来会有一种特别的美感。所以我希望模仿他,把这种美,转移到我的身上,好像我自己也能创造美。这让我能够从一些压抑的生活中跳脱出来。”

对比徐畅的孤独与黄先智的压抑,吴清缘的文学之路相对更阳光一些:“小学一年级时,我爸妈逼迫我写日记,每天写一篇,要爬一页的方格子。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篇只有两句话,大意是今天爸爸剥瓜子给我吃了,以后我也会剥瓜子给我爸爸吃。我觉得写得很真诚,体现了我的感恩和孝心。但我父母很生气,认为我是在敷衍。最后让我抄一个《小学生日记大全》的范文作为惩罚,我挑了最短的一篇。”

吴清缘的父亲在教育上还是很讲究方法的,他把《射雕英雄传》录到磁带里给孩子听,每次在情节最紧张的时候就停掉,这让吴清缘很不爽。时间久了,他就自己找书去看了,这算是他的文学入门。

高中时,吴清缘了解到上海作协文学百校行这个项目,便登录了百校行的论坛,把一万多字的科幻文投上去,然后得到了作协钱涛老师的联系方式,他们让我去作协开会,就这样认识了钱老师和李伟长老师。至此,吴清缘的写作之路渐渐清晰,虽然备觉孤单但依然很开心。他喜欢在图书馆写小说,究其原因有二:“图书馆环境好,男生寝室是很糟糕的;我自制力很差,图书馆的内网看不到什么信息,只能安心写作。”吴清缘自认为懒散,但一直感动于自己对写作的坚持。

王苏辛认为自己真正的写作始于2009年,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她把之前的写作定义为“作文之路”:“那篇小说叫《唢呐》,写完之后内心突然觉得,好像知道自己应该写什么了,而之前的写作,更多的是停留在一种青春期的情绪里面。一年之后这部小说发表于《青年文学》。”

2014年王苏辛在北京做出版编辑,那时她大概有一年半没有写东西了,然后有一天莫名写了个三四千的短篇,王苏辛感慨道:“虽然这是非常随意的一篇小说,不能算是严肃创作,但在这之后,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写东西。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每天下午五点到六点,我都写一个三千字左右的小故事,在豆瓣上的点击量非常高。”

高点击量让王苏辛自问,是否从严肃的创作者变成了畅销作者?其实那只是为自己找一个写作上的出口,以一种更为放松、自由和打开自己的方式重新回到写作上来。

从大赛中脱颖而出

说起“出道”,徐畅和黄先智都是从上海作协主办的“会师上海˙90后创意小说战”中走出来的。徐畅是第三届总冠军,黄先智是第四届总冠军。王若虚介绍道,这个小说比赛每年都有不少在校学生,包括海外的一些留学生来投稿。经过残酷的淘汰机制,层层选拔,最后的决赛汇集了全国十二强选手,在上海进行为期一周的封闭式选拔。

“资深评委是《收获》杂志的主编程永新老师,最后在十二强中选前三位选手,然后会在当年邀请一位知名作家,和资深评委一起,在三人中定夺哪一位是总冠军。第三届比赛的点将作家是麦家老师,第四届是毕飞宇老师。”同时世纪文睿会给总冠军出版中短篇集,两位冠军也谈了获奖之后的心路历程。

徐畅是在读研的时候参加了这个比赛,“比赛之后,我觉得更为重要的是,我进《收获》实习了两年半。那段时间做了好多工作,包括跟各位老师学习。当时有一个老师很好,教了很多东西,对我影响很大。因此我对以前的写作有了怀疑,包括我的参赛作品。现在我觉得这个作品可能不是我特别想要的,以至于我后来的文字风格转向了一种更平淡的、更生活化的语言或者是故事。”

徐畅在实习时可以读到许多名家作品,比如马原、格非,还有80后、90后的作品,也有很多学习和交流。通过这些锤炼,徐畅认为:“我的写作已经变成了一种生活化的、具有个人价值观的方向,再不会去写那种想象的、虚幻的东西。我会把故事放到更生活化、更世俗化的场景里,去寻找个人的价值核心的东西。这是我今后较长时期的写作方向。”

黄先智

黄先智在得了总冠军、出了短篇集后,基本上整个年级都知道了黄先智,连老师都拿着书找他签名。但也有负面效应,大家可能感觉这个人位置更高了,和大家不一样了,很多人要和你交朋友,不是以朋友的身份,而是以粉丝的身份,原来对你冷淡的人也会向你示好,定位不一样了。黄先智无奈地表示:“这样有点尴尬。”

关于这本短篇小说集,看到有些负面评论,比如“粗糙、不切实际、很烂”等,黄先智诚恳地表示:“我知道自己哪里是短板,哪里需要更多的提升。好像有位前辈说过‘永远不要问别人对你作品的评价是什么’,如果你都不知道自己的作品是好是坏,就不要写下去了。只有作者本身才知道哪里写得好哪里写得不好,自己要怎么做。如果要别人告诉你的话,就很危险。”

王若虚总结:“一个新人的作品发出来给别人看,有人说好有人说不好,其实很正常。尤其在这种互联网发达的情况下,读者和作者之间的沟通渠道是很扁平的。在这样一个背景下,会对作者的心理素质有一个要求,如果你是玻璃心,很脆弱,别人一说马上就觉得不行,看别人批评看哭了,那可能就不太适合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王若虚 

90后标签的困顿

对于90后这个标签,四位作家有着各自的理解。他们都不想被时间段来贴标签,而是要用自己的作品来说话。

徐畅首先提到了这个现象,认为这个分类不是很有意思。以前没有50后、60后的写作,或者70后作家一说:“为什么现在的写作方式会有这样的分类?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时间的概念,而是写作文化生态的不同。像之前的写作方式,写作模式,包括成名的方式,都很类似,从传统期刊出来,获得了很大的名声之后成为了著名作家。90后作家里面,很多不需要在杂志上发表作品就可以出书,成为网红作家或者新生代作家。这样的环境下写作变得非常多元,这样的标准也非常的多元化。”

黄先智认为,人们对于一个不太熟悉的人物,通过某一个标签来认识,可能是最常见最快速的方式。他也表示:“对于某些批评,这个批评是有道理的,也会有一点不开心,但我不希望被贴标签,说因为这个人是1998年的,能写成这样,和同龄人比起来已经很不错了,我不希望是这样的。我更希望有一天大家会说,我不知道这个作者是谁,但是我觉得这个作品写得很好。”

王苏辛对于90后的标签,最初是抵触的,但现在看来这个时间段是无法回避的,因为这是事实。她一再强调,希望这个标签,是你的作品足够好,才会使别人记住你:“我们说到路内,我不会说他是70后作家,我会说这是《慈悲》的作者路内。还有弋舟,我们会说这是《随园》的作者,他们的作品已经在自己的名字前面了。”王苏辛快26岁了,她坦言从世俗意义上谈论年龄,确实也不是小孩子了:“但是目前别人还是觉得我们是小孩子,因为我们这一代人的写作没有到一个量级,我们在写作的成长上还是有所欠缺的,这是一个事实,没有必要去否认它。”

王苏辛的分析冷静而深刻,她曾与李敬泽老师讨论过,像余华那一代作家,二十几岁已经有代表作了,而现在的年轻作家好像还没有写出真正的代表作。她犀利的分析在读者的心中泛起涟漪:“文学本来就应该是小众的,作家的早熟不是一个常态,晚熟可能才是一个常态。那些前辈十几岁就参加工作,累积了很多社会经验。而我们现在这一代人,硕士、博士毕业都快要三十了,才刚刚进入社会,生活还比较单纯。所以我觉得,没有办法去否认这些,也没有办法去辩驳,只能靠作品来说话。”

吴清缘的说法比较偏门,他自己是初中老师,小朋友谈到90后的时候认为自己是叔叔了。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很多时候大家遗忘了大多数人,他们对于90后作家的真正的定义:“你可以在畅销书的书架上看到那些书名,很长,那种心灵鸡汤。首先他们很成功,在00后看来,这才是90后作家应有的模样,书名长,故事温馨。可他们能代表90后作家吗?但很多读者认为就是这样的,我要强调的是一个遗忘的大多数,可能他们才是主流,而坐在这里的我们可能才是非主流。”

李伟长老师的观点意味深长,他认为90后是被贴上去的标签。贴上去容易,撕下来特别困难, “最年长的90后也要谈婚论嫁了,为什么在这样的标签被贴上以后,我们还会经常把他们当小朋友来看待?这个问题很好玩,这是不是应该说,我们这个社会心态里有不成熟的东西在里头。一方面用很年轻的标签来固定他们,另外一方面,又会对这个标签背后所寄托的那些准则、要求、规则视而不见,认为他们没有符合我们的要求。”

“被贴上这个80、90后标签的年轻人,尤其是写作者,恐怕你们要辛苦很长时间,标签才会被撕下来。我甚至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可能会被撕下来,因为当这个标签被作为年龄的一代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实际上他作为写作者的身份已经被模糊化了。”

现场读者

90后文学新力量的出场(下)

从左至右为李伟长、王苏辛、吴清缘

在孩子眼里,他们是叔叔阿姨,也是老师;在平辈眼里,他们是脑洞大开的现代潮人作家;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们依然是孩子。

2017年元月21日,辞旧迎新之际,思南读书会迎来了四位年青人。他们分别是90年出生的徐畅,91年的王苏辛,92年的吴清缘以及98年的黄先智,这鲜活的年龄段把两位80后主持人李伟长和王若虚生生逼近小老头儿行列。这批年轻的写作者如何结缘于文学?又面临着怎样的机遇和挑战?在传媒学和纯文学之间该如何博弈、取舍?六人为此展开了精彩的论述。

写作是一种熔炼

徐畅从专业编辑的角度,对现今的新生代写作谈了自己的看法。他认识的一位作家,年少时学了很多名家语言,比如半文言、鲁迅的语言,结果发现自己最适合的就是翻译体,想用这种语言去写。他寻找语言的过程,和90后有相似的地方。

徐畅的评论很有代表性:“90后写的小说,包括我自己的,语言问题都没有,都不是大问题。但有时也发现,写生活体验的时候,太个人了,成为一种情绪,会使得小说很难有比较大的主题,非常不开阔。都市人的孤独,难道就是一个人在家看电影?一个正常人是不敢面临真正的孤独的,当你面对的时候,你个人无法承受这种孤独的虚无感,无法在这种孤独感下生存。”

徐畅指出现在的年轻人写孤独,写伤感,一方面作者的语言能力很好,一方面表现的东西又不是那么有冲击力,这和年龄还是有关的。很多新人模仿名家,慢慢形成自己的风格,这是一个过程,但一定要从这个过程跳出来之后才会形成个人特质。没有这个特质,就会被淹没掉。“我们看到了很多期刊都推出了90后群体的作品,但这不是真正的90后的文学繁荣,因为真正在文学界里处于重要地位的作品,并没有出现。我们要时刻保持警醒,如果不往前进步,你充其量只是个写手,不断地重复过去,没有突破,沦为平庸。想要不断地提高,就要找到每个人的小说品质、写作的方向,这样才能崭露头角,脱颖而出。”

王苏辛坦言自己不是那种读过很多书的作者,更多的时候是一边写一边读。在写小说的时候,可能觉得有哪些地方转不过去,或者不太明白,这个时候她就知道要开始阅读了。

谈到写作,她抛出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词——熔炼:“我写东西,其实是一个熔炼的方式。”

王苏辛

自从完成了《白夜照相馆》,王苏辛感觉自己是真的在写东西了。如果之前她还使用一种幻想或者魔幻的手法在表达生活中的故事或情感,那么从2015年开始,王苏辛把以前的不满和不平,与改变之后内心的安稳和成长,以一种熔炼的方式,把之前的面目和现在的面目重合了。写出来的小说不只是一个幻想的魔境,更多的是生活的题材,自己成长的题材,包括把青春期的那些不平都消减掉了,变得相对平和。

“《白夜照相馆》是2016年年底出版的,今年1月上市。我很庆幸是在这个年龄出的,如果倒退几年,十八九岁出了第一本书,我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现在这个年龄相对比较平静了,不再会像当时那样。我必须要认真地看到我在什么位置,要从现实的、自己的感受出发,我不能再用那些想象的逻辑了。”

李伟长对王苏辛提出的“熔炼”一词特别欣赏,首先意味着要有开放的心态,要把一个东西熔炼出来,热情是最基本的。还有王苏辛的个人经历,“我们往往会有一个小小的误解,认为个人经历跟‘我’这个个体是完全相关的。事实上个人经验不是偶然的,往大了说是和这个时代,和这个社会,和你的家族,和一个街道,和我们所经历的人群所形成的东西。有人说‘我的个人经验是独特的、是唯一的’,这我相信。但你不能告诉我,你的个人经历就是在书斋里面或者在一个房间里形成的,这是不可能的。这基本上是他对经验这两个字没有什么理解。”

李伟长

《白夜照相馆》还给了李伟长两个惊艳,第一是日常经验处理得很棒:“苏辛对所谓的现实生活,不是原版的复写,而是把自己的日常生活经验进行提炼,放到另外一个空间,那里也有时间也有空间。这里的照相馆,就是一个人从一个城市移民到另外一个城市的时候,她对自己的过去讳莫如深,她想重新塑写自己的过去,然后进入这个新的城市。这个照相馆就是在做这个工作,帮人塑造过去的历史、过去的照片。”第二就是小说有很多隐喻的东西,被解读的空间很大。

王苏辛认为《白夜照相馆》写的是移民城市,这跟自己不断奔波于各个城市是有关联的,在不同城市不同环境中,激发自身的变化。

她表示:“不是说过去多么重要,其实是想要变成一个新的自己,想要成长。在这篇小说里,可能看似在使用一个相对消极的方式,我把过去抹掉了,然后我重新开始。你过去的那些记忆不能改变,但你可以重新再理解一遍。甚至于最简单的,你分手或离婚了,你一开始会痛恨上一段感情中的这个人,但你之后再想,事情并不是你当时想的那个样子,你在之前那段情感中,你也开心过。当明白了这一点,那种过去,他不只是说是一个过去,而是重新开始。”

吴清缘最早写科幻,对未来更加感兴趣一些,包括机器人之类的题材,后来又写和围棋相关的小说,这与他自己的经历是息息相关的。

对于李伟长关于吴清缘小说寻找题材和凝练内容的说法,吴清缘是这样解释他的创作动机和写作状态的:“我从小学围棋,它有一种非常情怀的东西在里面。我写棋童,也写参赛经历。围棋比赛中某些人的倒钩行为,还有小朋友被父母逼得跳楼,我既想表现其有趣的一面,同时也要把残酷性体现出来。我就以一位棋手作为创作原型,写出了《棋殇》。主人公的家境很一般,家里倾家荡产供他学棋。我想把自己感兴趣的,觉得有意义的东西展现出来,这是我在围棋上的想法。”

吴清缘

很多时候,吴清缘的写作更多是源于自己的一些趣味。比如某段时间对格斗、搏击这一类特别感兴趣,自己又学了一点皮毛,这段时间里就想写这样的类型小说。

“我对好莱坞电影《铁甲钢拳》做了自己的解读,从机器人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我很感谢是《文艺风赏》对科幻的接受度和包容度,发表了我的故事。有人说人工智能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们是否太低估了这个东西?科幻给我带来一种新的思考方式,它也是一种社会经验。我们现在处在非常微妙的时间点,包括我的父母也会经常谈到人工智能,会不会让我丢了饭碗,包括核聚变会不会让人拥有无限的能源。这些通过故事来呈现,也是非常好玩的事情,一百年前的人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思考。”

吴清缘表示,小说要立足于现实,对现实的思考就是,无论是什么小说,人性是相通的,解读出来的思想可能会大相径庭,而这些“可能”必需到现实中去找。

针对李伟长所提出的“更年轻的作家对现实中的国家、社会、柴米油盐、身边的事不甚关心”,吴清缘表示“我们是关心的,而是以另外的方式。”

王苏辛对这种关心做了进一步的阐述:“并不是说具体事件落实在你个人身上,而是说这种心情落实在你身上,这才是关心。”

点赞、写作与理想读者

结合当前的写作状况,李伟长把目光聚焦在网络写作点击率上:“这是一个点赞的时代,可能你的传统小说卖不出去一、两千本,或者被退稿。但是在网上写一个文章,几万人给你点赞,拥有更多粉丝群。这些年轻人也确实发表了很多东西,做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大家怎么去理解点赞这个东西?是参与、适应还是疏离,或者干脆视而不见?对于严肃的写作者,或者非严肃的写作者,这都是一种挑战。我们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样的点赞时代?”

读者提问

吴清缘对于网络写作的运营模式还是熟悉的,他自己就是一个“网红”。他认为在自媒体时代,对作者会有更高的要求,有文学性的要求,也有传播度的要求:“李伟长老师一直跟我说,再有趣的思想一定要通过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方式去表达。很多人也在焦虑,明明写了很多干货,写的东西也很有趣,为什么没有人看?”

通过摸索,吴清缘发现,传统写作与网络写作可以并驾齐驱:“两只脚我可以走两条路,我可以写自己的小说,也可以在自媒体上做一些文章,这两者不矛盾。自媒体写作和传统写作是两条平行的线。当你受到点赞的时候,你会感受到非常大的愉悦和成就感,这让人上瘾,同时也值得警惕,千万不要背离写作的初衷。我感兴趣的是非虚构,我关注底层边缘人群。”吴清缘希望用文学方式去反映社会现实。

王苏辛认为点赞只是一种行为艺术,越多的点赞就代表越多的误解:“因为我相信,即便像清缘这样在努力写大众喜闻乐见文章的作者,他写了一篇文章,很可能80%的评论都跟他想表达的东西无关,甚至不是最关键的那个点。点赞这个东西有好有坏。点赞意味着有人看,但并不代表点赞就是大家都理解。”

她认为互联网一旦崩溃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无论是什么样的网络圈子,处于何种文学生存空间,只要你的作品写得好,大家能够被感动,肯定是作者触摸到了一个共通的东西,关键看怎么操作。

“你必须要始终看到,自己真正想写的是什么,无论是写畅销作品还是所谓严肃作品,作者首先要相信他写的东西。你要想明白自己的情感来源是什么,自己喜欢的来源是什么,你才能把它做好,包括你挖空心思写给别人看的东西,你要有这个心思在,你的东西才会真的有人看。否则你的理想读者可能会比较少,但最有可能的是,你遇到的那几个读者就是你的理想读者。”王苏辛如是说。

每一个写作者对自己的读者都是感激的,读者在某种程度上会成为写作者继续往下写的动力。没有读者支持的写作者,是无法想象的。最后李伟长用“老老实实”来表明一种老派的方式:老老实实写作,老老实实体验生活,老老实实把这些东西组装起来,坚持初心,善于思考,自由抒写自己的文学梦想,奉献给守候我们的理想读者。

 嘉宾们为读者签名

现场:李伟长

   王若虚

撰稿:岑 玥

摄影:迟 惠

   杜湘涛

编辑:黄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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