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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曲吟唱的中国》:雅俗共赏的学术书

2023年05月09日14:58 来源:思南读书会 作者:思南读书会 点击:

从左至右为胡曦露、陈建华、李楠


4月29日下午,复旦大学教授陈建华携其新书《词曲吟唱的中国》与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李楠、编辑胡曦露做客思南读书会第411期,带领读者领略宋词之美。胡曦露担任主持。


《词曲吟唱的中国》重新考察词曲的发展史,选取温庭筠、欧阳修、柳永、李清照、苏轼、姜夔等词人,作名篇细读。李楠谈到,这是一本雅俗共赏的学术书,既有扎实的史料,具有规范学术的写作规则;又在文字表达上明晰流畅且论述幽默。三位嘉宾选取五位词人的五首作品,从具体作品出发,带领读者领略宋词之美。


开创的温庭筠


陈建华谈到,诗歌将女性作为表现对象,经历了较长的演变过程。中国儒家强调文学作品的社会功能和道德教养,在表达男女之情时,要求哀而不伤乐而不淫。温庭筠的词没有超过这样的范围,但是,“他把镜头集中对准孤独的女子,而且开始描写女性的私密空间。他是一位开创性的词人,唐诗气象广大包罗万象,宋词作为新的开创,如果没有一些早期的词人杰作,很难成为传统。”陈建华说。


陈建华


比如温庭筠的《菩萨蛮》,描写一个女子早起在梳妆台前打扮的画面,“整首词的画面感特别强,好像女子如在目前。这样一种细腻的描绘,有点像中国的工笔画。”陈建华谈到,《菩萨蛮》不仅描写客观的美人,也试图表现美人的内心,“比如女子对着镜子,镜中影与本人互相照映。用文学批评的术语来说,这是一首镜像理论,通过镜中映像,人会出现关于自我的概念。这当中包含对着镜子的反思——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在干什么?”


流行的柳永


谈到柳永,陈建华将他比作如今的流行歌手,“根据从前的记载,‘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古代社会,哪里有井,哪里就有人群,凡是有人群的地方就会听到有人在唱柳词。意思是,柳永名声非常大。”


李楠


在陈建华看来,柳永如此受欢迎是因为他专门发展了长篇词,“词在初创的时候,就是一种流行歌曲,到后来乐曲逐渐缺失了,跟当初先用乐曲后填词的做法有所不同。词分长短,短词一般在四五十字,中篇八九十字,上百字的就被称为长词。最初流行歌曲比较短,而长篇词乐调虽重复但是有变化,开辟了大开大合的范式。”


以《雨霖铃》为例,陈建华进行了文本细读,“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写情人依依不舍,凝噎二字下得极有张力,让读者体会到分别时候凄惨又紧张的情绪。“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在音调上,读来荡气回肠;在内容上,千里无际的空间也跟前面所描写的紧张情绪形成对比。“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如水墨画般展现了美丽却又凄清孤独的景象,富有情感上的波动。


胡曦露


“同样是表达男女之情,这首词就跟温庭筠不同,温庭筠是工笔画的精描细写,但柳永表现将感情、议论、描写都糅合在一起,不仅读来朗朗上口,而且让读者能不断去体会他所描写的感情。”陈建华说。


反叛的李清照


陈建华称李清照为优雅的反叛。一方面,如她的诗歌所言,“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李清照的性格不同于传统古代女子,比较“出格”。她与丈夫赵明诚谈读书体会,常让对方甘拜下风。后来金国攻打北宋,她又经历了南渡的离乱和丧夫之痛。另一方面,她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词的研究上,而不是诗歌,也与当时诗尊词卑的观念不同。


现场读者


陈建华谈到,《声声慢》是李清照生命的绝唱,描写了李清照晚年时的孤独情态,和早期作品形成鲜明对比。她具有一种英雄气概,打破了词的一般规矩,“词的开头是14个叠字的运用,这样的用法在宋词中可以说是唯一的。从修辞角度看,这14个字是叠韵,并且‘凄凄惨惨戚戚’这6字都是双声,每个字的声母一样,都是qi,难度比一般的双声叠韵更大。‘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一句,‘黑’是名词也是形容词,但她在这首词中用的是动词,而且是一个入声字,在句子最后出现。历代文人对这首词赞不绝口,因为他们不光在文采上没有这样的天才,更缺乏像她那样的胆量。”


现场读者


在李楠看来,李清照的词展现了女性的独立性。虽然她跟丈夫非常相爱,但她的内心是独立的,“就像诗人舒婷写的那样,爱情应该是什么?应该是两棵树,这两棵树是独立的,不是像藤一样缠到另外一棵树上。两人可以互相质疑,互相帮助,互相尊敬。”


“婉约”的苏轼


李楠谈到,苏轼一般被认为是豪放派词人,但其实他也写过不少婉约词。苏轼一生坎坷曲折,曾到不同地方做官,又被流放到蛮荒之地。背井离乡加之交通不便,因此许多诗词充满感伤色彩,表达了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以及在官场中被排挤、怀才不遇的郁闷感情。


读者提问


陈建华谈到,《水龙吟》是苏轼婉约词的代表。这首词是苏轼答和好友章质夫的次韵之作,虽用了对方的题材,却做到自出新意。词的上阙,苏轼表现了他对青楼女子悲剧命运的同情。整首词写杨花,杨花在古代影射妓女。男人并不给予这些女人以真挚感情,她们却对情郎怀着追念和憧憬。词人饱含深情写杨花,却对它的悲惨遭遇无能为力。词的下阙,苏轼从杨花的命运延伸出去,变成对男女之情或者对生命易逝的感喟。“把悲悼之情联系到普世的情感——人对逝去时光难以挽留,对于别离之情难以追悔的感情。让读者感到意象之美以外,对于诗人表达的主观感情更有深刻的体会。”陈建华说。

含蓄的姜夔


胡曦露提出,姜夔的词让人浮想联翩,但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以写实标准论述其词,认为格调虽高,却总让人觉得隔了一层。如何理解姜夔的争议性,以及记忆和文学的关系?


陈建华回应,姜夔的词含蓄,笔下的风景往往经过记忆的过滤。如《暗香》和《疏影》都咏梅,但两首词大量引用过去的诗句或典故,因此词中的梅花完全超过眼前的梅花,成为文学的梅花与诗的梅花。


嘉宾为读者签名


他提到姜夔的《扬州慢》,写词人到扬州的感受,是向唐代诗人杜牧的致敬之作。全词化用杜牧诗句,如“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杜牧当年在扬州怀着享乐心情,而姜夔看到的是金兵摧残后的废墟,他的心头充满家国之恨,无法再像杜牧一样潇洒风流,“姜夔跟杜牧拉开了历史时空的距离,可以看到角色的时代转换,或者他对杜牧故事的反转。”


关于对姜夔作品的不同评价,李楠认为,文学欣赏没有标准答案,“我常鼓励学生大胆解读作品,作品的阅读常常与个人感觉、审美感觉和生命经验结合在一起。”她还谈到,姜夔生前追求独立的艺术,过着孤独困窘的生活,但随着时间流逝,他的价值越来越被人们发现。“这就是经典,经典的力量就在这里,经典的命运也在这里。”李楠说。


思南读书会NO.411

现场:王若虚

撰稿:蔡圣辉

改稿:陈  思

摄影:隋  文

编辑:邹应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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