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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沃什:时代余烬中的自我探索

2024年12月10日14:00 来源:思南读书会 作者:思南读书会 点击:

从左至右为胡桑、张定浩

撰稿:周欣怡

6月10日下午,译者胡桑、评论家张定浩做客思南读书会418期,围绕米沃什的作品及生平经历,与读者分享他们的阅读体验,反思个人与时代的关系。

超越时代的对话

米沃什一生跌宕起伏,曾辗转立陶宛、波兰,法国,再到美国,最后荣归波兰克拉科夫,于1980年获得贝尔文学奖。胡桑谈到,米沃什出生于1911年,2004年去世,经历过二十世纪的所有大事件,所以他的文学书写与时代有着密切关联,“他的个人经验和时代生活在创作中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新的经验。他的书写积极面向历史,忠实于对历史的反思以及时代中个体飘摇不定的独特经验。”

作为《旧金山海湾景象》的译者,胡桑认为,这本书是米沃什的创作走向巅峰期的准备。这是米沃什的第三本随笔集,他在书中安顿了自己在动荡历史中的个人心灵,同时也对时代危机作出回应。其中,充满了危机之下迫不得已做出的反应,也充满了睿智的判断与思想的挑战。

胡桑

胡桑说:“书中的句子充满内在张力,尤其是句和句之间,这句在赞美年轻人,下一句开始批评年轻人,这句在批评欧洲,下一句开始思念欧洲。作者不断地让观点不要走向极端或者确定,而走向不确定或者是矛盾,正如文德勒的评价,‘他的语言充满着生活的矛盾。’生活的矛盾也是历史的矛盾和个人经验的矛盾。他不想让语言变得非常清晰,但在这样的混杂中,这本书又有一种魅力,作者的姿态不是在个人的日常情绪中迷茫摸索,而是站得很高,站在文明的角度俯视曾经的欧洲和现在的美国,这是一种超越性的态度。他好像也在试图与未来对话,为我们这个时代提供一些可能的思考。”

张定浩谈到,由于历史的相似性,中国读者对于米沃什甚至整个波兰文学有一种天然亲近感。在他看来,米沃什的古典修养极好,这也是他写作的强大后盾,“对于米沃什来讲,古典主义不是所谓复古的东西,不是用来对抗现代的工具。在他的生命中,曾经目睹所谓主义的消失或者主义从高峰的掉落,他思考的是在余烬中慢慢地升起什么样的自我。”

张定浩

胡桑认为,米沃什的诗歌具有世界的视野。与好友赫伯特相比,米沃什的诗歌具有散文化的特点,更接近于真实生活中的声音。他在经验化的铺陈里动用了大量的悖谬,还有个人通往时代经验的跳跃性。他虽然写的是日常经验片段,但是其中对于时代的思考又非常深入,“他有一种超越个人经验、走向银河般浩大空间的能力,而不只是经验化的个人陈述。”

用语言突破时代的蚕茧

张定浩谈到,米沃什一直反对在诗歌中运用大量隐喻或者缠绕句法,他讲究的是朴素的表达,以此面对所有的复杂性。比如《爱》一诗中的“鸟和树会对他说:朋友”,“他用简单的语言重新讲述每个人拥有过的经验,但那个经验会比每个人想象的更加深刻。”

现场读者

“好的诗歌就是讲述不可讲述的东西,不可讲述的东西讲述出来就会遭遇到简化,如何避免简化,又能够把复杂的东西传递出来,这就是词语的力量。每个时代都被独有的蚕茧包围,好的诗人能够用正确的语言突破蚕茧。”张定浩说。

作为这首诗的译者,胡桑谈到,这首诗可以指引爱情中的方向,即在爱之中需要敞开性,同时这种敞开性不是简单的自我与他人的关系,而有一种更神秘的力量在作用。不仅是这首诗歌,米沃什的作品中呈现出与一般经验主义的差异,有一种对神秘力量的尊敬,“一方面,永远肉身在场,另一方面,又不断召唤自己曾经的信仰和经验,与当下动荡不安的现实对话。”

现场读者

胡桑认为,不同于诗歌,米沃什的散文简洁而雄辩。他的散文经常源于个人经验,使得他的写作在开放性中仍有一个扎实内核,“这种力量不是通过繁琐细致细腻来完成的,而是通过不断收回、不断质疑自我来实现,让语言没有一个明确的终点。” 

张定浩将这种自我质疑比喻为“马车上的颠簸”,顽固的想法像结石一般不断被震碎,“这样思考问题的方式不是急于下判断,也不是急于说服别人,而是自己跟自己较劲。”

意义来自于他处

胡桑谈到,在《旧金山海湾景象》的《移民》一文中,米沃什表达了自己对于欧洲与美国的复杂心态。受到加缪的影响,他常常觉得是一个局外人。在欧洲生活时因民族的封闭性而无法融入,所以前往美国,欣赏美国的包容和开放。但在美国,他又觉得欧洲的古典资源是一种教养,而美国又是一个欲望国家,让人陷入价值的虚无中。

读者提问

在米沃什看来,肉身是存在的根本。世界的边界是皮肤的边界,皮肤的边界决定了人的存在。在这个意义上,他通过皮肤的边界站在美国,这种在场同时激活了他的欧洲记忆,这两种经验共同组成了这本《旧金山海湾景象》。整本书萦绕着现实和回忆,萦绕着希望和绝望。

张定浩认为,与加缪类似,面对伤害,米沃什经常呈现出某种美和善。他的创作与中国诗歌、日本俳句具有相似性,作者在作品中成为中介性的客体,所有的时代经验都在作者这里经过,碰撞出不同的声音,“好的诗歌带给我们超越简单的沮丧和埋怨的心态,这是诗歌的力量所在。”正如米沃什的座右铭所说,“我们走在地狱的屋顶,凝望着花朵。”这种精神力量很强大,不管生活的时代如何,都可以选择自己的视线,选择“凝望花朵”而不是“凝望深渊”。这与外在无关,完全在于自身。

嘉宾为读者签名

胡桑谈到,米沃什一直想解决的是人为什么活着,“他提供了新的路线。如果总是向自我寻找意义,你找到的就是一片空无。意义来自于他人或者他处,当你敞开自我,意义会走向你,才能看见眼前有一个开阔世界。”

胡桑说:“米沃什曾多次提到,我们这个世界不知道美德为何物。在他理解中,美德是由抑制和放弃所构成。一方面是抑制过于强烈的欲望,或者对他人不公平的态度;另一方面是放弃,学会放弃有些东西,不执着于它,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律令。”米沃什为美国当时的混乱虚无提供出路,也传达了可供参考的价值观念,“这种出路可能是当代生活的出路之一,抵制混乱、迷狂、网络狂欢,来走向谦逊、敞开、追求幸福的、与他人联结的状态。”

张定浩表示赞同,他认为过于强烈的主体性无法承担幸福的重担,只有在有限里意识到无限,把自己融入到无限当中,才能感受到幸福。

思南读书会NO.418

现场:王若虚

撰稿:周欣怡

改稿:陈  思

摄影:隋  文

编辑:邹应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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