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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与坟墓》:幸福与不幸的神秘交织

2024年12月10日14:42 来源:思南读书会 作者:思南读书会 点击:

从左至右为活动主持、胡桑、赵松

撰稿:王瑞琳

 6月17日下午,译者胡桑、作家赵松做客思南读书会419期,围绕埃内斯托·萨瓦托的文学创作,以及他的代表作《英雄与坟墓》,与读者分享他们的阅读体验,探讨小说中关于意识与人性的书写。

守护意识的深渊

无论是现实经历还是文学创作,埃内斯托·萨瓦托的一生都极具传奇色彩。他曾是被业界看好的物理学家,却在32岁时,做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决定:彻底放弃物理学研究,全身心投入文学创作。但萨瓦托并不是一位高产的作家,在68年的文学创作生涯中,他仅写了3部长篇小说:《隧道》《英雄与坟墓》《毁灭者亚巴顿》,作品内容相互关联,被称为心理小说三部曲。

赵松

提及萨瓦托对心理细致入微的描写,赵松认为,萨瓦托的《隧道》与加缪的《局外人》有一种“相反的对称性”,“《局外人》里人物的心理几乎是被空置的,只写人物的行动,而《隧道》完全以心理为主导。”同时,萨瓦托用“意识”打破了“心理小说”的简化式理解,小说中呈现了人物意识交织演变的过程。

他谈到,很大程度上,小说中的人物关系、命运结果都与人物意识的变化有关。每个人物的意识波谱不同,他们在不同的时空交织中会催生出不同的关系。而心理分析则更近于一门科学,无法概括充满不确定性的意识。萨瓦托在《英雄与坟墓》中曾借人物之口清楚地说过,“这种所谓科学逻辑的推理会让人在精神上致盲,让人变成精神上的瞎子。”人的意识有相当一部分是非逻辑性的,试图将意识梳理成“逻辑性的存在”,恰恰是“最大的不真实”。在探寻意识的过程中,萨瓦托多次试图告诉读者“通往人内心的通道并不存在”。

胡桑

赵松说:“当一个人出于爱或者出于强烈关联度的需要,想打通这个隧道的时候,悲剧就发生了。人的性格与行为都有偶然性和不确定性,这也是意识不可确知的部分。窥视他人内心世界的企图,本身就可能隐含着破坏性甚至毁灭性。”

对此,胡桑谈到,人的意识是不可定义的,它四散而非凝固状态。萨瓦托试图从意识的层面来理解实际,而人之意识的存在,本身是一个没有底线的深渊。在《英雄与坟墓》中,马丁对女友亚历杭德拉的感受便是这样,马丁觉得亚历杭德拉身上有一个自己永远无法理解的暗影。其实亚历杭德拉一直很痛苦,因为那个暗影是她和父亲之间奇怪扭曲的伦理关系,一旦说出这个秘密,两人关系就会崩溃,而马丁却一直在追问那个“真实的”亚历杭德拉。

“我们这代人好像也有一种冲动,一定要清晰地揭示出他人通向无限的意识通道。尤其在网络时代,好像每个人都可以通过数据理解,其实最后是在毁灭他人,尊重、保护他人‘意识的深渊’才构成了这个世界的丰富性。”胡桑说。

幸福与不幸的神秘交织

胡桑认为,记忆是萨瓦托塑造存在的途径。对于女主人公亚历杭德拉来说,她的两段记忆注定无法走向她爱的人,“她的记忆里有一种对人和人之间交流的不可能性的绝望,这两份记忆被携带到她和马丁的生活里,让亚历杭德拉注定无法与马丁走向婚姻。”

现场读者

14岁的亚历杭德拉遇到了天主教徒马科斯·莫利纳,亚历杭德拉试图在两人的关系中体验爱与欲望,而对于天主教徒来说,在未满十八岁时,爱的发生是不被允许的,因此马科斯退缩了。胡桑说:“这让亚历杭德拉意识到了人不完全是自己意识的主宰,还有更多束缚的力量,比如宗教的律令,她对爱的理解有了一种悲观。这次经历留在了亚历杭德拉记忆中,成为了她对他人不信任的来源。”

现场读者

亚历杭德拉的第二段记忆来自于父亲费尔南多。父亲对她来说是一个梦魇,压抑和伤害她,最后她杀死父亲,自焚而死,“她试图和记忆和解,杀死父亲意味着要杀掉这朵笼罩于记忆的乌云。但她的自焚意味着她无法成为未来的主体。”

在《博尔赫斯与萨瓦托对谈》中,博尔赫斯预言,不幸和幸福是神秘交织的,在萨瓦托看来,世界就是幸福与不幸的神秘交织。胡桑说:“萨瓦托让读者在这种交织中去领受另一种现实、另一个世界。只有真正理解他人的不幸,才能守护他人、走向他人,他人也才可以幸福地走到你的生活里。”

超越技艺的写作

赵松谈到,萨瓦托似乎是在用音乐的手法写小说。他说:“小说结构上带有着强烈的作曲特征,主调和副调、不同的音部呼应、交织。萨瓦托有一种强大的能力,他通过这种对意识的呈现方式慢慢把读者带入到他的意识中,完成意识的替换。这种方式带来了很多文本的细部变化,人物的经历、感知都非常强烈,读者在体验整个过程和人物命运,这是非常耐人寻味的情境置换。”

胡桑认为,萨瓦托接受了超现实主义的新传统,创造了一种新的文本,“他抹平了文学与世界之间的沟壑,文本成为了世界的一部分,成为了新的现实。萨瓦托找到了更适合言说的方式,为这个时代提供了更多想象和理解。”比如他对偶遇的描写。在《隧道》中,作为画家的主人公看到了女孩在看一幅画,女孩独特的状态引起了他的注意,两人就这样相遇了。在《英雄与坟墓》中,男主人公马丁在公园里偶然地注意到了亚历杭德拉。

胡桑说:“人和人的相遇,不是按照程式设置好的相遇,萨瓦托一直希望人和人在偶遇中产生一种新的关系,这个关系让人的存在、人的生活、人对于世界的情感变得坚实。但是互联网时代,搜索引擎已经让人的关系变成了一种‘搜索决定’的关系。比如来到一个城市,我们会搜一下有哪些网红打卡地,然后直接去,路上偶遇的东西会被自动屏蔽掉,包括人和人的关系,人和人的偶遇就消失了。相遇是瞬间的、偶然的,如果错过就不再重复,但是搜索不是。”

读者提问

赵松认为这种偶遇是难得的美好时刻,“两个人偶然的契合,不追问对方为什么,很多时候,你不问,刚好你懂我懂,一问出口,全是误会。美好的时刻往往不是胡说八道的时刻,而是两个人可以安静待在一起的时刻。一旦开始追问,这个世界就稀里糊涂,全是问题。”

胡桑说:“我认为小说是有教诲的,它不仅是一门关于文学技术的手艺,好的小说能向时代提供教益,萨瓦托的小说是可以向现在与未来提供教益的。”正如赵松所说,“我们是那个时代发生事情的继续而已,人的状态和处境没有本质区别,只是我们这个时代处在一种能看到结果的时代,萨瓦托的那个时代只是预见到未来。”

思南读书会NO.419

现场:郭 浏

撰稿:王瑞琳

改稿:陈  思

摄影:迟  惠

编辑:邹应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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