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03月30日10:59 来源：文学报 作者：张滢莹 点击: 次
谈起现代文学与上海，鲁迅、巴金等璀璨的名字便会在人们眼前浮现，他们为这座城市留下的不仅是一部部流传至今的经典作品，更是大量内涵丰厚的文化遗存，而他们所生活、工作过的这座城市，也一直承袭着来自文学巨匠们的文脉，并在一代代后辈作家身上彰显。但令人费解的是，这样一座文学之城，却至今没有一座文学博物馆。其实，建设一座属于上海的文学博物馆，沪上专家、学者自多年前已经开始构想。继去年的专家咨询会后，近日，上海市作协再次召开上海文学博物馆总体规划专家论证会，在场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是使命感和紧迫感。
筹议已超越必要的阶段
“作为中国新文学的发祥地，现代以来，许多重要作家、作品出自上海，文学馆所能体现的不仅是文学素养、文明素质，也是城市的品味。”论证会上，中国作协原党组书记、名誉副主席金炳华表示。
关于现代文学，人们能想起来的许多重要作家的工作和生活场所、大量出版机构、重要文学活动都在上海。“这段历史在专家眼里很清晰，在大众印象里却逐渐模糊和消失。我们需要一座文学博物馆，将历史的、文学的、文化的记忆固定和保存下来。世人心中，上海是一座经济之城，而它身为国际文化大都市的丰厚文学底蕴，也需要展示，这对整体文化形象的提升都有帮助。”2012年全国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上海市作协副主席赵丽宏就曾提议建立巴金文学馆。在现有情况下，巴金故居的确让更多读者走近了这位文化老人，但仍远远不够———“且不说其他作家，如今巴金故居完整保留巴金的生活面貌，但他大量的文化遗存物品中，2/3因为场地和各种因素还在库房封存，涉及手稿、书信、档案文献、图片、书画、艺术品等，涉及整个中国现代文坛，完整和丰富程度超乎我们想象。”巴金故居常务副馆长周立民曾经感慨道。
一座以城市命名的文学博物馆，所肩负的究竟是什么？“关于建立上海文学博物馆，合理性毋庸置疑。”复旦大学图书馆馆长陈思和说。而对于华东师大教授、上海市作协副主席杨扬来说，对于文学博物馆的筹议已经超越了必要的阶段———“非常紧迫，周边省份文学资源没有上海丰富，纷纷向上海挖掘资源。另外因为缺乏统一的规划管理，如施蛰存、王元化等作家的物品，如今在华东师大仅有高精度的复印件，原件已经很难寻觅到。我们从‘十一五’谈到‘十三五’，做得越晚，对城市文化建设的难度也会越大。”
“上海现有100多家博物馆，许多行业都有自己的专业博物馆，而文学博物馆，就是我们所有从事、热爱文学的人的使命。”上海市委宣传部调研员、文艺处副处长徐春萍表示。而对于上海博物馆原馆长陈燮君来说，上海文学的意义更在于对于整个上海城市文化的现代转型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它已经远远超越了文学的意义，甚至是文化的意义，而是从文明的意义上、大文化的概念上出发。没有上海文学，就没有现代上海城市的样貌。”
在规划过程中，复旦大学文博系系主任陆建松指出：除了必要性和紧迫性之外，能不能建好、建好后如何运营好，怎样面对财政压力，都是需要进行整体考量和具体规划的。在这一点上，徐春萍认为，可以借鉴国外的图书馆和博物馆的做法———“以政府的财政和社会力量、社会的机构捐赠等各方面资金来源，共同来运营这个博物馆，这是国外流行普遍的模式，也是上海近年改造上海图书馆的运营模式。这其中，基金会能够吸收、吸引社会上的一些资金，来共同维持博物馆的运营，这需要建立一个较好的管理模式。”
文学博物馆需要突出其精神性
相对于其他博物馆，文学博物馆的特殊之处在于其展出物品多是看似无用之物，实则无价之宝———“我们知道巴老收集了很多票据、会议册、身份卡这些东西，文学作品就是由这些细节凑起来。它们不能和一般青铜器这些东西所具有的文物价值相比，但这些细节都是实物印证，对于我们理解这个时代文化、文学，普通人的日常生活，甚至有一些具体的历史事件都有非常详尽的帮助。”上海市作协副主席孙甘露说，“我们所说的上海文学，实际上也是近现代的概念，也跟城市文明的发展和近代文明彼此互动、彼此塑造的过程。其重要性可以通过文学来体现、寻找。文学塑造语言功能，一个民族的文化通过语言文字保存，其中最鲜活、最丰富的传递也是在文学当中，不仅包含语言文字，还有讲述方式、态度、立场，方方面面很丰富。什么都会消失，但语言文字记录所有的感情、方式、理念、态度，这是最宝贵的文化遗存，也是建文学馆，保护记忆的重要原因。”
“文学是最好的陶冶心灵的东西，最接近精神，在更高层次上指示人们怎样生活，面对纷扰复杂的现实，文学是与之抗衡的重要一环。文学博物馆需要突出其精神性。从物质上来说，文学也许只是书，但在博物馆的整体设计规划上，精神层面必须凸显。”谈及文学博物馆的相关功能时，陈思和认为，“一座完备的文学博物馆，需要从展示陈列到研究、收藏、服务、宣传等多方面的功能，对普通百姓而言，以低价、甚至公益的性质开设剧场，展示戏剧文学的魅力，可以吸引更多人来到这里，并将文学的积极性和正能量发挥到极致。”
从剧场出发，华东师大教授陈子善所想到的则是一种体验式的博物馆功能：“各种地方戏剧、小剧场话剧都可以参与，以及进一步拓展，并不是‘高大上’，而是让市民和游客觉得这是个除了野生动物园、迪斯尼之外很好的去处，形成对于上海文学、文化的亲身体验。”
在此基础上，周立民认为文学博物也可以参鉴日本近代文学馆的做法，整理推出现代文学名著的复刻版，以扩大优秀作品的覆盖面，“日本文学馆和大学密切接触也让我很羡慕。文学馆举办所有活动，东京大学生拿着积分卡就可以进去，可以积累学分，就像在学校听课一样，这样紧密的联系值得我们学习。”
与之相关的，还有对于宝贵文化记忆的抢救———“城市文学发展中的人、事，相关的大量影像、声音资料，都会是文学博物馆的重要藏品，需要人尽快整理、尽快完善。”在多年的研究工作中，上海社科院文研所研究员陈青生深知，除了纸本以外，音像资料保存的重要性，他同时认为，文学博物馆需要反映上海文学对世界的吸纳与包容：“如果没有对于外部文学的吸纳和包容，我们的文学就不会有那么博大、精彩，也不可能引领其他地方的作家。”
上海市作协党组书记、副主席汪澜主持会议。马文运、杨剑龙、赵兰英、沈建军、施彤等专家学者与会并发言。